然而事实上是,他和他的妻子的确曾有过一个孩子,却在得知他患病后,不幸流产了。
再之后,他的癌症就恶化了。
为了不拖累妻子,他选择了离婚,除了将公司股权移交给我哥外,给她留下了大笔财产。
顾知闲终于察觉出了不对,蹙起眉头,「你知道我的名字?」
我再次点头,噙着笑说,「未来的你啊,会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。拥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乖巧聪慧的孩子,事业有成,过着无数人向往的生活。」
「顾知闲,那是一段很好的人生。」我近乎叹息,恳求道,「所以……不要放弃自己好吗?」
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认真,他有些愣怔。
随即他缓过神来,像是来了兴致,目光打量着我,带了几分揶揄,「漂亮的妻子……说的是你吗?」
呃。
我心虚的躲避了一下他的视线,「……我还不好看呐?」
他嘴角的笑容褪去,有些懒散的靠在栏杆上,撇开头。
「阿姨,别闹了。」
兴许是知道有我在旁边,不会让他得逞。顾知闲放弃了跳河,迈开步子走下桥。
我跟在他身后。
初秋的天已经有些冷了,前面的男孩一身单衣,更显清瘦单薄。
真好啊。
这时的他,还是健康的。
在他生命最后的岁月里,顾知闲日渐衰弱,为化疗剃光了头发,一八三的男人瘦到不到90斤。到最后因为骨转移,全身的骨头脆弱到像一根被蛀空了的腐朽的枯木,连翻身都需要在护工和我的帮助下小心翼翼,生怕稍一用力骨头就会断掉。
癌痛有多痛呢,不断增加的止痛药药量,依然让他彻夜难眠,甚至担心因过于疼痛不自主发出的呻吟声会吵醒我,而强自忍耐。
可他才二十八岁。
不应该的。
替他收拾遗物时,我翻到了他的日记。
他从小学起,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。
因为自小父母关系不合,争吵,冷战,甚至互殴,长久的迁怒和忽视。于是顾知闲十八岁那年高考结束,得知唯一疼爱过他的邻居婆婆离世,而父母为了不影响他考试甚至都没有通知他,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。